天亮了,一缕微弱的阳光透过了廉价旅馆的掉色窗帘照射了进来,随着时间的前进一点点移动到了肯特的脸上,肯特慢慢从睡梦中缓缓醒来,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腰腹部的伤势正在恶化,如果不尽快吧伤口处理一下,或许肯特没办法把伊恩站着带出玛瑞亚小镇了。
肯特从床上慢慢坐起来,四处扫视着房间,寻找着伊恩的踪迹。伊恩正站在窗口,双眼往返于窗外道路上各色各样来往人流,看上去显得十分静谧而美好。
“伊恩……”肯特出声叫了一声伊恩,但是正准备说的话却被一阵咳嗽所掩盖了语言,等到片刻后,肯特的咳嗽止歇了,他方才开头说话“伊恩,你感觉怎么样?”
“我很好。”伊恩仍旧看着窗外,脸上带着些许捉摸不透的表情。
“好的,等一下我们先去玛瑞亚小镇的商人哪里看一看,买一些必需品,然后我们就离开这里。”
肯特说着,看向了伊恩一直在观望着的窗口,窗外走过了一队迈着整齐步伐的军管局的士兵 ,正在街道上巡视。
“或许我们得快点。”肯特说着就从床上下来收拾了起来,因为他们并没有带什么东西,两人很快便搞定了所有琐事。
正要出门离开旅馆的时候,肯特瞥见了旅馆的墙上贴着一张旧时代的过气女星的海报,图中的女人搔首弄姿,一头长发随风起舞。肯特看了伊恩一眼,用手捻起了伊恩的一缕黑发“介意我这么做吗?”
伊恩看了肯特一眼,又看了一眼门外几乎望眼欲穿的军管局士兵,“似乎我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。”伊恩说着,肯特拿着一把向旅馆柜台处要来了剪刀走了过来。
“如果你要做,就做的彻底一些。”伊恩说着,转过了身去,跟着肯特走到了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忙碌了起来,不多时,肯特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抓着剪掉的伊恩的长发走了出来,剪刀放在了柜台边上,头发则一把丢进了火炉里。而肯特的身后,正是剪短了头发的伊恩,揪着自己被剪短的头发皱着眉头。
“我觉得我开始后悔了。”伊恩说着,看向了肯特的双眼多了一丝复杂的光芒。
但是肯特并没有回答,对着伊恩笑了一下,帮她理了一下头发,“这样子应该差不多了。”肯特说着,从柜台处打瞌睡的老板娘那里摘了一个发卡下来,擦了擦给了伊恩。“看看这个吧,年轻的小姐,这是我为你送上的变美丽的魔法。”
伊恩听着肯特说的话,脸上的的表情有些奇怪“我是不是应该说 这笑话真冷?”
“不错的反应,”肯特看了看窗外,站岗的军管局士兵又开始巡逻了,看上去已经离开了这附近。“来,伊恩,我们走。”说着,肯特变拉着伊恩走出了旅馆,准备前往玛瑞亚小镇中心广场的商贩聚集地区。
肯特和伊恩在路上慢慢的前进,映入眼帘的是来往的行人,进进出出游侠协会的赏金猎人,以及几个出双入对不被人喜欢的军管局士兵,这几种人一起在玛瑞亚小镇上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,仿佛战争前的小镇一样,来往的白领,散步的老人,沿街站岗的警察。只不过现在看上去,所有人的属性,本质,都被最大化的发挥了出来而已,世界迎来了末日,人类迎来了灭绝,而当今站在这里的人,赢得了正常世界里他们几乎永远不会看到的本心。
“肯特。”正在路上走着,伊恩突然开口到“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?”
“我不知道,”肯特说着,“我当初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救你,可以说是一时冲动,也可以说是…赎罪。”
肯特感觉到了来自伊恩的异样的目光,接着说到“几年前,我和洛根居住的那个避难所【废土】附近,爆发了西瓦利尔和军管局的冲突,两方势力互相占领了一个较大的避难所作为前线阵地,互相开战,你应该知道的,一旦发生战争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消耗,人力,资源,食物,医疗用品,当他们用光了自己的储备的时候,就开始征收避难所内的居民的财物。时间拖的越来越久,战争越来越漫长,避难所内的生存条件也越来越差。有一天我和洛根一起出去捡垃圾,我们听到了一阵枪响从很近的地方传过来,洛根以为是两边的人在这附近开战了,我们就一起藏在一片草丛里,准备一会出去侦查一下弄清楚发生了什么。枪声很快停止了,我钻出草丛,看到的两个军管局士兵,正蹲在三个死人身边翻查着他们的背包。那三个人一男两女,还有一个小女孩,一看模样就知道是从军管局的监管区域逃出来的平民,我们等两个士兵离开以后走了过去,继续搜索那一对家庭行囊里遗留下来的东西。”肯特的脸有些苍白,他看了伊恩一眼,伊恩的脸上仍然保持着始终不变的神情。肯特继续说到“洛根检查了那位死去的母亲,子弹穿透了那个女人的胸口,弹射进了她怀里保护着的孩子,那个孩子伤势很重,我们没办法救她,洛根叫我直接走,不用管那个马上快要死掉的孩子,但是我没有理会洛根,我想,就算我不能救她,我也应该让她不会继续痛苦。”
“那么……你杀了那个女孩子?”伊恩说着,视线离开了她一直仰视着的肯特,看向了不远处的小镇广场,杂七杂八的商贩摊位和来往的行人围绕在附近。
“没错,我杀了那个孩子。”肯特叹了一口气,缓缓说道。
“其实你没必要告诉我这些。”伊恩低声说着“你完全可以把我甩在这里,或者把我交出去换一笔钱。”伊恩毫不在意的说着,双眼仍然看着不远处的小广场。
“我确实没必要告诉你我的一些过去,伊恩。”肯特说着“我只需要让你知道,我并不是什么好人,我准备让你离开我,自由一些的一个人生活下去。你必须自己面对一切,或许有一天,我就会拿着枪指着你的头了。所以我需要你尽可能的成长起来,由内而外的成长,虽然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些残忍,但是我认为这是你需要面对的一切。”
“我知道了,”伊恩停下了脚步,目光回到了身边的肯特上,“我很想说一句谢谢,但是我觉得不应该这么做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肯特说着,两人已经差不多来到了小型商贩们的集结地——玛瑞亚小镇广场。
“我身上只有300块,我会去买一些必需品,这100块你拿着。”说着,肯特将自己三分之一的钱交给了伊恩,“你可以在附近看看,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,我们可能需要走几天。”
伊恩沉默的收下了肯特递过来的钱,一种质地奇怪,摸上去十分毛糙的类似塑料纸的画满了各种奇怪符号和标志的东西,这就是肯特所说的钱了。
“我会去拜访一下周围有些交情的老朋友,伊恩,等下我们在这里汇合。”肯特说着,一个人离开了伊恩向着广场的另一头走去,临走还不忘和伊恩道别,不过伊恩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,只是一路目送着肯特走出了自己的视线。
肯特的身影消失在了一个商人的摊位附近,伊恩的手忽然不由得抬起,但是随即缓缓放下,摸了摸自己已经剪短的头发,便快步走开了。
伊恩在广场上四周查看了周围商贩的货物,又回头看向了刚刚肯特消失的地方,伊恩仿佛从自己胸口感受到了一种微弱而奇怪的感觉,这种“感觉”试图一点点驱使着伊恩向着肯特刚刚前进的方向走去,而不是听肯特的话留在这里。
伊恩闭眼片刻,成功的甩开了刚刚那个她认为很幼稚的想法,转念伊恩又想到:既然肯特想要让自己成长,那我就不能一味的依赖肯特帮我做完一切。伊恩这样子想着,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钱,又确定了肯特没有从不远处偷跑出来之后,伊恩走向了广场旁不远处的游侠协会,看了看游侠协会和一边的猎手大堂,伊恩驻足片刻,选择了前者。
正在伊恩走进游侠协会的时候,肯特从广场的另一头出现了,他看着伊恩走进了游侠协会,却似乎并不打算去阻止她。
“那个女孩子就是你说的那个吗?”肯特身旁走来了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健壮的男人,双眼正看向刚刚伊恩消失的地方。
“是啊,就是那个孩子。看上去她已经准备好要离开我了。”肯特说着,轻轻笑了出来“我还没打算这么快就道别呢。”
“你带着她只会是个累赘,肯特,我会试着照顾好她的。”大胡子男人说着,拍了拍肯特的肩膀。
“谢了,科尔曼,你应该知道你我都没有必要去照顾一个正在被通缉的女孩子。”肯特说着,从身边的科尔曼手里拿过了背包,背包却被科尔曼用手死死抓住。
“我并不这么认为,在我的眼里她只是个孩子,我只会给予她足够的考验,她应当用实力赢得别人的尊重和自己的一切。”肯特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背包,继续问到“你呢?你准备怎么办?你的伤口刚刚处理好,应该休息。”
“你用不着管我,科尔曼。”肯特用拳头锤了锤了科尔曼的胸口“别担心,我会照顾好自己的。既然我已经离开了【废土】避难所,就不可能再回去了,或许我得重新找个地方寻个生计什么的,在一个伊恩看不见我的地方,虽然我认为没有必要躲开她,但是我认为这样子更好。”
“年纪一大把了,别乱折腾,记住了肯特,今年的新年晚会,我会在老地方等你。”科尔曼松开了手里的背包,交给了肯特,脸上扯出一丝笑容。
“没问题,伙计。”肯特伸出拳头和科尔曼在空中互相对碰了几下,算是立下一个约定,接着,科尔曼便送着肯特来到了玛瑞亚小镇的大门,和肯特道别,目送他一路向北走去,消失在了远方弥漫的烟尘和毒气中。
“再见了,老伙计。”科尔曼喃喃道。转身返回了玛瑞亚小镇,向着游侠协会走去。
“啊,科尔曼,你可算来了,有个女孩子想要加入游侠协会,如果你还记得你定下的规矩,就赶紧让那个女孩子走吧。”刚刚踏进游侠协会的后门,科尔曼就被一位同事拉住抱怨了半天。
“放松,弗雷德,我们的规定里并没有不准让孩子加入这样的规定。如果这是她的个人意愿,又或者她有足够的能力,我们还是非常乐意有她的加入的现在是非常时期,我们绝对需要更多人手。”
“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,可是你看看你拉进来的那个孩子。好吧,米克说不上一无是处,但是在我看来他也好不到哪去,米克的情感神经过于发达了。”
“他会证明自己的价值的,弗雷德。现在,让我见见你说的那个孩子。”科尔曼快速结束了话题。
“当然,他现在就在接待大厅,这边走。”弗雷德指向了走廊尽头的一扇大门。“你最好真的能让我对这个孩子产生兴趣,不然我不会认可她的。”弗雷德说着,回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。
“你会的,伙计。”科尔曼发出一声嗤笑,向着接待大厅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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